走近石门坎——石门新闻——马志兰到北京

 

     马志兰到北京  2009.11 (转载)


 

    阿基根女孩马志兰,患有面部血管瘤。在得到爱心传递基金会的援助后,来到北京实施手术治疗。以下是爱心传递基金会志愿者的记录。

 


  小智兰来到北京  2009.11.29

图/马智兰援助项目负责人 冯敏    文/ 冯敏 张新


广州到北京22小时的火车,晚点一小时,于29号今天下午15:55分抵达北京西站。广州的志愿者吴红艳把她们母女送到火车上,还特意与列车长做了交待,在火车上的20几个小时里,很受照顾,而且还免费得到了火车上的餐食。见到了T98次列车的卞锦花列车长(左上图),很热情,还有一位陈列车长没有见到,一并感谢。贵州到广州,再到北京,一路上的好心人,帮助她们,这也算是“爱心的传递”吧。

马智兰比太多阿基该小朋友幸运,13岁的她来到了北京,看到了教科书上写到的北京天安门。(右上图)

智兰的家乡阿基该是一个苗族聚集地,由于文化闭塞,他们甚至连普通话听起来都很吃力。为了应付交流的障碍,特意找了家意(四川籍,方言接近)和贵州籍的同学筑筑作为翻译,家意两年前就和小新一起在贵州见过这对母女,她们一方面作为方言的解释,另一方面也能消除一下他们刚到北京的惶恐感。两个“翻译”都很热情,家意带来了北京太阳村小朋友们的问候,还有很多书,以及鞋子、衣服等……(左下图)小新的漂亮同学筑筑送给了马智兰一顶漂亮的帽子,还有手套,北京寒冷的冬天,母女俩的心,我想会被温暖的。

冯敏是这个援助项目的主要执行人,耗费了很大精力,她请的晚饭,为智兰母女接风。因为有了“翻译”,所以饭桌上和马智兰她们交流完全没有了语言障碍,一开始略显拘谨的母女俩,慢慢有了笑容。气氛轻松愉快……

家意详尽的说明捐赠协议条款,母女俩欣然签字……

住宿安排在中日友好医院对面,饭后赶赴招待所,在住宿地点的选择上,我们比较谨慎。虽然只住一晚或两晚,但同样关系重大。住得好了,会有人说浪费资助人的钱,住得不好,怕有人说我们没尽到责任。于是,小新今天上午就开始“扫街”,在走了中日医院附近5个宾馆和招待所以后,决定选择66元一间的樱花招待所,里面非常干净,离中日友好医院也很近。

我们一起去买了日常的用品,毛巾脸盆等,嘱咐小智兰明早不要喝水和吃饭。因为害怕因为沟通的问题造成意思传达的偏差,我们每句话都会说两遍甚至三遍,反复确认她们确实明白领会了我们的意思。一切安排妥当。   

   

我们将不断更新进展,以让所有捐助者和关心马智兰的人,第一时间了解到最新的情况....

 


中日友好医院的“绿灯” 2009.11.30 入院

图/冯敏    文/冯敏 张新


今天清晨,我们带着马智兰来到了北京中日友好医院,李京宏主任非常的热情、认真,仔细为智兰做了检查,并事先为我们安排好了床位,还派出一位年轻的袁静大夫陪着我们办手续,多亏了袁大夫,我们的入院手续很顺利,前后花了1个半小时,袁大夫耐心的跑上跑下,帮忙落实各个事宜,上图你可以看到袁大夫忙碌的背影 。期间因为没带汇款证明,李主任特意回办公室开的担保证明,鞠躬!

上午住院处的病人很多,只有我们是由本院的医护人员陪同的,可见我们的智兰是多么的特殊和幸运。

医院核磁共振预约已经排了好几天的病人,中日医院的放射科王武主任得知了智兰的情况,特地让医生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在中午一点钟为智兰进行磁共振扫描。马智兰的所到之处,全是绿灯,处处充满人间之爱.....

第一幅图是马智兰入院的过程,右下角是马智兰的住院医生,叫陈杰,在帮马智兰进行病使记录.....      

马智兰建立了档案,顺利入住了1338病房。

病房的环境还不错,房间里配备卫生间,还可以洗澡。

马智兰今天将会做完磁共振检查、抽血及相关化验、喉镜、明天各科出检查结果。明天下午唐家意姐姐将会过来协助医院解释手术协议书。

顺利的话,李京宏主任将亲自于12月2号,即本周三对马智兰进行手术治疗。

让我们大家共同为马智兰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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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细节补充来自张新的记录: 

巴别塔带来的恶果

人说,上帝怕人们把巴别塔造到天上去,于是让各国的人说不同的话,让他们互相听不懂,不能沟通。

不同国家的人,互相不懂有情可原,可咱们自己人之间沟通起来咋也这么难呢?唉,中国太大了。

智兰的家乡,阿基该是一个苗族聚居地,当地的话是带着苗味儿的贵州话,我们根本听不懂,而且因为当地的电视机很少,他们与外界基本没有沟通,所以,不但说,甚至连听普通话都有问题。

马智兰的妈妈没有念过书,连名字都不会写。智兰虽然12岁了,说是上到了四年级,但其真实水平也就只有一年级左右。在布局复杂的医院里面,就连我这样“冰雪聪明”的人都要看指示牌才能找到病房。她们母女不识字,那不就等着迷路呢么。

这个巴别塔带来的恶果,将会是这次医治过程中最大的困扰了。

整个上午,安排妥当,回去上班。

 

几点细节如下: 

1.建病历。护士询问病人的基本情况。如果不是冯敏和我在旁边翻译,那些小护士问的话对于智兰母女来说,简直是天书了。建议医院增加对方言与土语的培训。如把“进食正常么”改为“吃饭正常么”,把“对什么食物过敏么”改为“从小就不能吃的或者吃了就不舒服的东西,有么”,让我最囧的问题出现在后半段,“这孩子13岁了,开始有yj了么”刚才一直在“激情”翻译的我,顿时冰冻,说实话,对于yj的叫法,我至少知道10种,但恐怕这其中任何一个,她妈妈都不懂。幸亏有冯敏,她从“学名”到“俗名”,试了好几个,智兰妈妈都没懂,最后不得不动用了杀手锏,直白描述现象。。。此时的我,眼光望向天花板,做观鸟状。 (杜可名注:呵呵,男女搭配,干活才好~)

2.护士问诊。遇到有人听不懂自己说的话,一般人的反应都是先提高音量,大声说,但实际上,越是大声喊越会让听者紧张甚至觉得被歧视,她不是听力问题,慢慢地轻声说肯定要比大声反复说效果好的多。所以我一共三四次跟那个小护士解释拜托:因为马智兰不太熟悉普通话,请求她们一定要耐心地说。这些小护士们,真的很可爱,也很好心,当我跟她说,有什么沟通问题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她问我:“你说的普通话她们怎么就懂了?”   瀑布汗! (杜可名注:多谢小新从孩子角度出发的细心周到。)

3.取拖鞋。安顿好智兰后,我和智兰妈妈回到招待所,取来了行李,刚坐下没多久,她妈妈说忘了拿床下的拖鞋。我只好又去取来。。从这件事情就可见这位姐姐是多么的马虎,回想起我们看到她身份证后的第一印象,77年的!算起来,她在19岁的时候就生下了智兰。难怪在这个项目中,她都没有扮演成一个特别称职的母亲,希望通过我们的几次长谈,能让她理解到身为人母的责任感。早婚早育害人,同志们引以为戒。 (杜可名注:晕死,我在去阿基该的时候管人家妈叫“阿姨”。。。如此可以解释事前的种种波折了。)

4.写日记。可名姐,家意姐,冯敏都提过让智兰写日记的想法,拿出家意姐姐从太阳村带来的小朋友送的笔和本子,我想尝试着让马智兰写写简单的记录,没想到这孩子倔的很,开始说不会写很多字,她妈妈说了几句什么,后来智兰干脆就说:“什么都不会写”了。确实,在阿基该的教育条件下,她的四年级水平肯定是有很多水分的,可能根本就只会写名字和阿拉伯数字(她甚至连时间都说不出),我只好放弃,退而求其次,要求她在北京这段时间,跟我们说话的时候一定都说普通话,不许因为怕我们听不懂就让她妈妈翻译。希望她即使不能写,至少也能说,沟通的障碍,慢慢打破吧。(杜可名注:孩子不愿意写肯定有很多原因,不排除因为识字少有自卑感带来的自我维护,那我们就尊重她;如果说普通话她也感到有心理上的困难的话,也可以让她就说阿基该的话,辛苦点做翻译的同学。关键是要鼓励她多表达。)

5.订饭。中日医院的饭票没有阿拉伯数字,都是大写的“壹圆”“贰圆”,这让我费了好大劲儿,才解释清楚了“怎么给送饭的人定量饭票”。最后为了保险起见,我把饭票封到一个信封里,让智兰“可以把所有的饭票都给服务员,让她自己撕去合适的金额”,幸好那个送饭的小姑娘我事前特意见了一下,交待了一番,也是个可爱的好人。(杜可名注:多谢小新细心交待。)

6.迷路。说实话,我在那里迷路了一次,拥挤的电梯,让我忘了要到哪一层。于是我带着智兰的妈妈反复走了三趟,确保她知道怎么从检查室回病房。后来实在不放心,我仿效酒店对外国客人的做法,写了个纸条,给她:“您好,请告诉我去住院部****房怎么走,谢谢您!”以防万一。(杜可名注:再次谢谢小新,你真是新时代的好男生~ 呵呵)

今天的经过告诉我们:学好普通话是多么的重要啊,重要啊,重要啊,要啊,啊。所以也请那些关注山区孩子们的人们多关注我们的蒲公英图书馆计划,让他们通过阅读,先学会识字,学会沟通。

 

 


 

乐府江南捐款人看望小智兰  2009.12.01 中午,小汝姐和盗草人带着乐府江南所有捐款人的祝福,到医院看望小智兰。家意照例中午抽时间赶到医院做翻译。

文 李兆汝  图 唐家意  李兆汝 


说真的,回来后,我的心情迟迟不能平静(正如盗草人所说:很感性。)有两个问题萦绕心头,让我觉得心里很难受,不能释怀:

假如我们没有帮助马智兰,也没有别的人帮她,她的未来会如何呢?

——从我们所了解、所见到的情况推断,直白地说:她的未来是死路一条(治不起病,逐渐恶化,等死)。那么,在我们的生活周围,还有多少个“马智兰”?为什么会有“马智兰”?

马智兰和她的母亲千里迢迢到北京来治病,又是第一次出远门、到首都,从常理推断,一定会选择穿自己最好的衣服,但从她们的衣着看,非常寒酸。而马智兰家的贫穷并不是贵州阿基该地区的特例,正如杜可名在博客里所说,那是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贫穷落后是普遍的。为什么我们可以长期允许这样的普遍的贫穷落后?是什么造就了这样的局面?

——我觉得,一个地区的个别贫穷落后可以归究于个因,哪怕是百分之十、二十的贫穷落后比例都是可以允许的,但倘是整个地区大部分都是如此,那么,应该反思的是政府,是国家制度,它一定是不完善的,或者说有不尽完善之处,才造就了这样的局面。而我们,去年,歌颂改革开放三十年,今年,歌颂新中国成立六十周年,为什么不能在歌颂的同时,深切地反思一下“阿基该”、“马智兰”呢?!

非常抱歉,这两个问题的困扰影响了我的平静,我本来应该做一个生动活泼的“报道”,告诉大家我们去探访马智兰的种种细节。

补充:盗草人准备了非常别致的礼物,像巧克力一样的笔记本,栩栩如生的桃子里面,装的是面霜,带吸管的杯子(这一点考虑得真周到!她想到了小智兰术后喝水不方便,用吸管显然可以减轻痛苦)......

马智兰12月2日上午手术,预计11点多可以出手术室。
  马智兰的母亲32岁,她在19岁时生了马智兰,她一个大字不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不会写;

马智兰据说是读到了四年级,但拼音也认不全,能写、能认的字寥寥无几。盗草人问了一个8加7等于几的数学题,她说要算一算才知道,好半天过去,再问,才告诉我们是15......

从马智兰和她母亲那里询问知道,这次小智兰术后不再回广东和外公一起生活,而是和母亲一起回家。——她终于重新又可以拥有母爱了,但这母女未来的生活,显然也有可以想见的艰辛。当她们说到这个时,我看到母女两个的眼圈同时红了。 

 

更多乐府人的跟帖:

http://bbs.soufun.com/1010035894~-1~5682/117233941_117233941.htm


    记 录       文  唐家意  

今天陈杰医生下了手术台就来病房找马智兰了,非常详细的给她妈妈讲明了手术风险。
陈医生说了今晚上12点后断食断水,明天一早8点过手术,1个多小时做完,大概11点多出手术室。术后第一天会肿得更厉害,一个星期后才会消肿。

乐府的小汝姐姐和她的邻居盗草人带了不少礼物给马智兰,有一大盒千纸鹤、爱心贺卡、酥糖、笔和本、水杯、帽子,《佐贺》只读到30页,看得出来马智兰和她妈妈都很喜欢有人给她们读书,马智兰还简单的复述了下昨天你读的情节,知道书里的孩子很可怜。她能写的字实在太少了,我给她排了2页字,让她每天认会10个字。普通话说得比第一天多多了。

图片说明:家意教智兰写字,盗草人帮忙研究菜单——明天,小智兰吃什么合适呢?刚动过手术,嘴巴不太方便,应该是软些的好,还有营养搭配,合理的价格......

唐家意给小智兰读书。一字一句很认真。

 


手术后的小智兰哭了  2009.12.02

图 文/ 冯敏 


2009年12月02日   小智兰今日手术

马智兰第一期手术于今天上午8点半在中日友好医院门诊手术室进行,上午10:50马智兰的手术车缓缓推了出来。看到陈医生的笑容,我的心放下了一半。马智兰的脸术后浮肿,医生说是正常的。主刀的李京宏主任还在继续做病人,没有见到。

术后马智兰在哭,说很疼。让人的心里很难受。拉着我的手边哭边说:“阿姨,我写报告了,我听话。之后你们还是把我送到外公外婆身边。我想外公,我想外婆。我不和妈妈回去……”我说:“好好好……”马智兰第一次叫“阿姨”普通话说得很标准。我的心有一些震颤,我想这一次的手术,除了带给马智兰一个常人的脸之外,每一天,我们都看到她的成长……

我们就像“交班”一样的,PLP的志愿者默契的传递接力棒。大家都在日常工作中挤出时间,为母女俩忙活。因为不识字,一日三餐的食堂订饭,都需要我们几个轮流帮着点餐。大家形成了默契,哪天的饭,由谁订好,谁去的时候该去买饭票了,《佐贺的超级阿嬷》阅读读到哪一页了……小新,家意,小汝姐,我们轮番做着这些琐事……

晚上给智兰打了电话,她说脸不痛了。晚饭没有吃,妈妈吃了,她喝了点水。

我说有没有用带吸管的杯子喝?她把电话交给了妈妈。

我关照妈妈要让她喝温水而不要喝矿泉水。妈妈说:智兰要喝矿泉水……

想起小新入院那天买的两瓶矿泉水,至今还没有喝完。我们替她们买的杯子,也放在抽屉,没有使用。可见这俩天,北京干燥的天气里,她们喝了多少水! 

看来这个妈妈,在这里还需要我们的照顾,指望她对马智兰的呵护,是不可能的了。

外公晚上打来电话,说希望我转告她妈妈,一定要好好照顾马智兰。就说是外公说的……看来这个父亲还是很了解女儿……大山里造就的这样的马智兰的妈妈,我们没有能力去改变她。我想,但是我们有能力改变马智兰……

 

 

    马志兰 复诊到北京  2010.08 (转载)

 


马智兰二期治疗进展

deepsea

大约十天前,主席跟我联系,问我是否有空送马智兰上火车。然后小汝姐托广州的朋友,费尽周折才买到票。

8月22日中午12点多一点,我终于在火车东站见到了智兰和她阿姨。我欣喜地发现跟去年的照片相比,智兰的脸明显好了很多,看来第一次治疗效果不错。

午饭后在东站附近,所谓的广州CBD逛了一下,不再赘述。

大约5:40送她们上了T98列车。不过今年没有去年好运,这次的列车长不是上次的卞车长,而是一个很牛的男子,架子很大。但18号车厢的列车员看起来不错,很热情地答应在路上照顾她们。她还专门让我再回到车上,跟智兰和阿姨打招呼,有事直接找列车员,不用客气。

等车的时候就联系到了小新,小新说负责接站。智兰也很开心地跟小新哥哥通了电话。

昨天下午3点多,收到小新、智兰阿姨还有小汝姐三个人的短信,告诉我已经顺利抵达北京。

顺便说一下智兰在广东生活的基本情况吧:

她跟外公外婆还有小阿姨生活在一起。包工头在广东省河源市承包了种桉树的工程,外公外婆和阿姨在那里打工。一般种完一块地(山坡、山头)就转到别的地智兰下学期要读四年级了,就读于环塘镇中心学校(注:我在网上搜不到)。平时智兰住在学校附近的村子里,外婆会照顾她四五天,然后再出去打工四五天。外婆如果不出去打工,就会没有钱生活了。小智兰七岁的时候就会做饭了,外婆不在的时候更是要自己做饭。

每学期可能要三百多块钱费用,都是外公负担的。我在考虑大家能不能帮她解决一下这个困难。

在东站外面休息的时候,我拿一份南方都市报让她读,很多常用字不认识。我感到很心酸,侄子跟她同龄(1997年出生),开学后就上初二了,智兰却被贫困和病痛耽误了,甚至到现在连小学都还没有读完。唏嘘!希望通过小智兰的案例,引起社会更多关注类似的贫困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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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请北京的同仁继续更新小智兰在京二期治疗的情况。


 

我来接力

蓝风

8月23日 接站

8月23日下午3点左右,我和一名热心同事峰哥(我的好朋友,陪我一起逃班)一起到北京西站,接智兰。发短信给各位报平安。

果然有变化,不止是脸更均称了,而且更开朗了,车还停稳,就隔着车窗与我打招呼,完全不见上次的腼腆,我想可能也与她上次的经历有关吧。智兰的小姨远嫁山东,在那里生活很久,所以普通话和待人接物都比智兰妈妈好很多,至少交流比较顺畅,也能随便聊天了。

事先和李京宏主任打电话,他说因为周一上午患者特别多,预留的床位已经没有了,只能看周二的情况。

于是我们一行四人打车来到中日友好医院对面的招待所住下,还是上次住过的那个,只剩一个三人间,90元一间。

本来打算出去吃饭,智兰却说不饿。
峰哥偷偷和我说:怕是小姑娘认生,在外人面前吃饭也吃不饱,倒不如他去买点儿,让她们在旅馆吃得了。
过了一会,他拎着KFC的全家桶和一些面包、辣酱(细心人,怕她们没有辣椒吃不惯)进来了,旅馆的大姐盘查他,一路追到房间确认他不是坏人才离开,峰哥笑道:有这样负责的管理员我就放心了。

我又反反复复告诉她们一些注意事项,比如出去时候要带贵重物品,什么时候锁门,怎么找管理员要钥匙等等,后来想想确实没必要这么细致,反而给她们留下不信任的印象。交待好后,差不多5点多了,我们离开赶回公司上班。

回去的车上,峰哥提出如果明天住不上院,可以利用下午的时间,逃班出来带小姑娘去转转。科技馆-鸟巢-水立方-奥林匹克公园,计划妥当。



8月24日 入院

起早赶到招待所时,她们已经起床了,聊了一会,告诉我昨天晚上冯敏阿姨带她们出去逛了一大圈。

奔到医院,发现我的记性越来越差了,奔来跑去,跑了好几圈才找到电化疗科的诊室,发短信后,坐等李主任。

李主任到,我挂号,加塞儿(如果不是他主动叫我,我是下定决心不加塞的),告诉我马上去办手续,然后坐等32床出院,我们马上入住。

于是办手续,交了8000的押金,买了200元的饭卡(上次是饭票,现在改成饭卡了),到13楼病房,护士填表,交100元被褥暖壶押金。流水账如上。

护士说,32床还没有办完出院手续,让我们可以出去走走,下午再回来。看她们也饿了(我没领她们吃早饭怕抽血什么的)于是就去吃饭,想不出附近有什么好吃的,看旁边有个眉州东坡,进去点了几个菜,看智兰胃口还不错。她和小姨每人一碗米饭吃的很干净,也不怎么腼腆了。

席间聊天得到一些信息:智兰的妈妈16岁就生下她了,而且好像后来马上就又生小孩儿了,所以就没怎么照顾她,虽然上次知道一些情况,但16岁这个年纪还是让我震惊了一下。另外,智兰的小姨说阿基该的学校被取缔了,原因1是他们的学校仍旧收学费;2是他们学校出来的孩子学习不好,水平很差,升入中学后,对于其他学校出来的孩子有影响。从今年开始,阿基该的学生就要到邻村去上学了。

智兰在广州上3年级,但是有点跟不上。这次来北京带了暑假作业。
我告诉智兰,让她开朗些,嘴甜些,见到男人叫叔叔,见到女人叫阿姨。
我让她没事的时候写写作业,看看书,但我一提起这个她似乎就害羞或者生气(你们应该也见过,她害羞和生气的时候都是低下头不说话,只不过害羞是嘴微微抿着,生气是嘴不抿着。这是我总结的,不知道准不准)

上次来北京的时候,我一提学习她也是这个反应,这次也是这个反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自信?青春期?13岁的小姑娘可能对青年男子有点叛逆似的仇视吧?但为什么说别的都行,一说学习相关的就害羞或者生气呢?希望专家们给分析一下。

吃完饭,我们三人回到招待所,休息一会之后,退房,回医院,这时候床已经收拾好了,嘱咐了她小姨几句,又跟护士托付了之后,我就回公司上班了。晚饭已经拜托小汝姐搞定。

几点:
1.希望各位姐姐们开导她,争取让她住院期间把暑假作业做完,我想效果肯定比我去说要好,我算是彻底放弃知心哥哥的角色了,就跑腿做后勤得了。
2.饭卡暂时充了200元,请去探望的时候随时询问一下余额。
3.今天买了点苹果和橘子,没找到香蕉,我记得她好像爱吃这个,谁去的时候可以带几个。
4.会深介绍的新京报的公益版的记者,电话沟通了几次,她说等入院后要过来看看,到时候我会把沟通情况再和大家回报。
 


8月24日晚上探望马智兰片断

李兆汝

“阿姨你吃!”

下午忙完工作赶到中日友好医院时,已经五点半了。本来想在医院旁边饭店做两个菜打包给她们带上去,但和小新在电话里沟通时,说可以在食堂打饭菜。想了想,便放弃了,改去食堂(后来证明是对的,李京红主任到病房时嘱咐:注意不要着凉,不要到外面吃东西,万一拉肚子啥的就没法手术了。)

先去一楼找食堂,已是五点四十,而食堂供应晚饭的时间是五点至六点,进去看看,还有些看上去不错的饭菜,但如果到13楼(高峰时间,电梯照样是要等的)带她们下来吃饭,显然有些来不及,便打了两份饭菜带上去了,加起来三荤三素,分量也不少,也注意了营养的搭配。
 
到病房里,见到智兰她们。脸果然好了许多。让她们趁热吃。两人再三邀我同吃,智兰更是拿起一盒饭就往我的手里塞:“阿姨你吃!”普遍话说得与上次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人也开朗了许多,不那么特别腼腆了。
 
为了让她们安心吃饭,我谎称还有事,出去一下,等会儿再过来。便下楼准备去买些水果。病房一楼就有,但看看品相与价格,似乎十分地不相称。离医院太近的水果店,自然也不用去看的:价格通常会贵不少。出了医院,到大路上,看到路上有人拎着菜走过来,便顺着人走来的方向走,一站多路,终于发现一个规模还算可以的菜场,买了久保桃、香蕉、圣女果,带回去给智兰,顺便买了三个馅饼给自己充饥(笑话自己一下:中午便没顾上好好吃饭,这时也真是饿了,路上便很不淑女地风卷残云)。

“和你自己比,真的很棒!”

再回到病房,智兰她们已经吃好了饭。

我家先生也赶过来了——看看智兰,也顺便接我。

坐下来拉拉家常。更多地了解了智兰的身世,童年的不幸,以及智兰妈妈的不幸经历,智兰小姨小时候上学的艰苦,目前仍然那么贫穷落后的阿基该,等等。说到一些往事,智兰小姨的眼圈红了,随即泪水便涌出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拉开抽屉拿纸擦泪,顺便也递给智兰一张,智兰却不接,反做出笑话小姨的样子,随即便往小姨背后躲——我看到她的眼圈,却是红的。这是一个很坚强的孩子,她的内心世界很丰富,也有我们所未知的力量。

说真的,在病房里,我一直貌似轻松地与她们聊天,但出得病房,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沉重了,心里很难受。先生也是一路长吁短叹。她们的生活故事太沉重了,特别是智兰(我不认为适宜于在公开的网络上描述智兰生活经历的有些具体细节,此处便略过了)。她的童年,是不幸的,也充满着创伤,额头上的伤疤或许已不再那么清晰可见,那么,内心的伤痛呢?再唠叨一句老话:假如她没有得到救助,生命的轨迹,又是怎样呢?

聊天的时候,因为有先前小新的提醒,我先说了些别的,比如夸奖她普通话方面的进步,让我很吃惊呢!等等。然后,貌似无意地问起她上学的生活,提出想看看她的暑假作业。她先不肯给我看,说是“破了”,我说没关系呀,要不阿姨下次来带些胶水帮你粘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一再地鼓励她,告诉她不和别人比,和她自己比,上次来的时候,写字那么吃力,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怎么会写呢,现在多棒,都可以写这么多字,可以做暑假作业了!她说都做错了,我说没关系啊,阿姨看到你上学了,能写作业了,已经足够开心了!才这么几个月的时间,多不容易啊!假如过去十道题一道也做不对,现在能做对一道了,那就是很大的进步呀!后来,她默许小姨从抽屉里拿出了她的暑假作业。

正好翻着的一页是数学应用题,一道应用题里,几个提问,倘从老师批改的角度,确实没有一问可以打对勾。但是,我更愿意看到积极的一面,比如,第一问,虽然她理解错了,列的算式完全不对,但她列出的算式,计算却是对了的,于是我表扬她的计算能力;第二问,她对于题意只理解了一半,因此,本来应该算两步,她只算对了一步,结果可以说是答非所问。但我想,她能算出第一步,完成一半,对她而言,已经不容易了。于是我表扬她做成功的这一步,告诉她还应该再有一步就全对了,就好像跑步比赛,智兰跑得很棒,但是,弄错终点啦——只跑了一半,自然不能得冠军啦。

在智兰的学习方面,我有几点想法:

第一,不要有意无意地将她和我们身边的同龄孩子比。这是没有可比性的。她只需要和自己比。我们也只拿现在的她和过去的她来相比,看到她点点滴滴的成长与进步。至少我个人觉得,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智兰身上的变化,已经让我觉得非常惊喜了!

第二,她需要更多的鼓励与积极关注。看到她的每一点进步,表扬她,可能比提要求的效果更好些,尽量不要给她太大压力。也许智兰并不需要我们在学习方面的再三叮嘱,这些道理她全都懂,不用重复。虽然不表达,但我相信她是一个心中有数的孩子。她的生活经历、生活环境以及身体上的缺陷,都可能给她带来自卑。(比如,上次到北京的时候,她明明能说些普通话,却说自己不会说;这次终于让我看她的暑假作业,却事先说全做错了,都是一种极度不自信的表现)和她一起看到她的努力以及取得的哪怕很些微的进步,对于增强她的自信心是有帮助的,也有利于她此后的进步与成长。

第三,新学期开学,建议智兰不要升四年级,而是重新再读一遍三年级,在读三年级的同时,自学一二年级的课程。记得最初得知智兰重回学校要从三年级开始读书时,我心里是犯嘀咕的,以她的基础,从一年级开始是较为稳妥的,似乎最多也只能从二年级开始。直接读三年级,对她来说太难了。而且,身边也没有人可以在学业上帮她。
 


说一下资金缺口情况:
第一期治疗前共筹得12269元人民币,260美元;实际支出10644.33元人民币。
一期结余:1624.67元人民币,260美元。

目前二期预支:15000元人民币

资金缺口较大,建议在有可能的情况下继续筹款。

另外,上次参加过义卖的一位乐府热心邻居提出“有意帮助马智兰下学期学费”。这项工作可能还需要做细一些,比如,核实智兰一学期学习上的花费是多少;是否由捐助人捐给plp,PLP出具收据后转给智兰,还是由捐助人直接捐款给智兰,同时提供汇款凭据给PLP以便给他提供捐款收据?


1. 学费的事情,22号小智兰的阿姨也说不清楚,她说只有外公清楚,因为每次都是包工头带外公去学校办理的。
2. 需要检讨的是,我极度缺乏跟这么小的小女孩交流的经验。22号那天很多工作都没有做到位,因为我很难猜测出她的内心需求。
3.至今我还感到难过的是她们的命运。跟小智兰的阿姨聊起来,她们那里很多人十七八岁就结婚了,她也是大约18岁就结婚了。现在她孩子都六七岁了。
4.小智兰阿姨说她比以前开朗一些,而且感觉到有很多叔叔阿姨帮她,她不怕了。
5.小智兰在河源读书,如果有可能,我们最好从当地发展一个志愿者或者成员,可以常常带一下她。她外婆常常要出去打工四五天,那样就只有小智兰一个人在家了。
 

deepsea


待续

 


走近石门坎——石门新闻——马志兰到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