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构与主体:激荡的文化社区石门坎》《中国石门坎 1887-1956》 读后感
王保罗
一九四六年朱焕章老师当选民国国大代表,这是千年以来阿卯人首次登上历史舞台参政议政的大事。然而,当他凯旋归来后发出的肺腑之言却是令人感慨万千。“良田沃土我没有,显贵权势我不具,欲处太平不为奴,诸君细思前进路!”纵观彼卯千年的艰难历程,我不得不深沉的哀叹。阿卯,一个苦难的民族,阿卯,一部血泪的史诗。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你将何去何从? 每当掀开民族传承的历史记忆,每当穿上民族文化的精髓——花衣礼服,我的心都在隐隐作痛。揪心的历史记忆,残酷的生存现实让我的心无法安宁。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思索着,阿卯的出路在哪里?由此原由,拜读了一些有关阿卯的历史文化书籍,从中受益良多。这段时间有幸看到沈红博士的倾心之作,《结构与主体:激荡的文化社区石门坎》,杨大德著的《中国石门坎 1887-1956》后,使我的心灵有了新的看见和收获。
一、文化能够改变命运吗?
从我们阿卯(YaD’ii)自己制定的农历时节和独特的民族服饰花纹来看,确实我们的祖先曾经有过辉煌的历史。阿卯是这样计算一年的月份的:“月大是因为月亮走得路程远,月小是因为月亮走的路程近。”“苗历以‘冬至’的阴衰阳苏为基础,认为自‘冬至’起,大地解冻,初春到来,蛇由冬眠转为苏醒,所以定年初正月为蛇月。二月入春,大地春回,百草发青,能供马食用,就定二月为马月。三月春正到,草青树发芽,草木能供羊采吃,定三月为羊月。以此类推,四月为猴月,五月为鸡月,六月为狗月……”“这个民族制定的天文历法如此科学而富有诗意,历史上一定曾有过辉煌的时刻!”然而在千年的迁徙中,阿卯在强权压迫和民族歧视奴化下残喘挣扎,如今留给后代的只是一部凄苦的历史文化。不论从民族定居的地理位置上看,从住房设计上,生活的饮食起居上,民族服饰的内涵,民族音乐的曲调流露上,都在表达一个共同的主题——忧郁漫弱、凄苦悲凉。这是一个近乎绝望的民族,生活悲凉凄惨。在没有接触基督教以前和现今漠视基督教文化熏陶的阿卯人群里,都可以找到它的深刻写照。 中国的统治文化轴心是儒家文化,他的核心是尊儒攘夷。也就是说,只重视汉文化而鄙视和否定少数民族文化。文化的霸权主义让神州大地上的少数民族面对生存的渠道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被同化要么受压迫。历史上曾经强大一时而入住中原的少数民族,都被汉化的居多。而如今在中华大地上存留的少数民族,都是在与汉民族长期的斗争下残存下来的。因此只要你和他们接触相交,很容易就会发现每一个少数民族都有着自己沉痛的历史记忆。阿卯曾经是上古神州大地的主人,是最强大的民族之一。阿卯同时也是最能够抗衡汉文化的少数民族之一,就不可幸免地成为历代帝王的重点打击对象。汉文化的所谓文明历史有多长,那么阿卯的苦难渊源也就有多长。 在儒家体统里,少数民族是没有资格读书和学习的,因为那是统治阶级专有的特权。因此,基督教进入云贵以前阿卯没有人读过书。因为他们是土目、地主的佃农,地位极其底下,生存极为艰难。传教士来华以后,不仅带来耶酥基督的福音,也给阿卯带来了读书学习和做人的权利。阿卯是一个被边缘化了的民族,诚如一盏即将燃尽的煤油灯。“在各民族的历史及为了生存而进行的斗争中,他们只能算是一个弱小的群体,但他们仍是上帝心中的花朵,他(上帝)又一次选择了地球上的弱者。”如圣经所言,“压伤的芦苇他不折断,将残的灯火他不吹灭。等他施行公理,叫公理得胜,外邦人都要仰望他的名。”(太12:20-21)从古至今,至高者在人的国中掌权,瞑瞑之中他时刻关注这个弱小的族群,及至时候满足的时候,圣灵奇妙带领阿卯和传教士相遇了。从此阿卯人民的历史进入了新的纪元,生存有了新的曙光。 在圣灵的大能和传教士的苦心经营下,阿卯人民千年的枷锁首次被打破。拥有自己的文字,办起了自己的学校、医院。“哪里有教堂哪里有学校”的传教方针,在边远的阿卯寨子掀起了读书学习的热潮。不到半个世纪的时间,石门坎苗文得到广大普及,它上得了课堂,进得了教堂,下得了草房。阿卯男女老幼50﹪以上的人都能极为熟练地应用它来记事、写信、读圣经、唱赞美诗。 更可喜的是在全体阿卯的努力和传教士慷慨解囊的支持下,苗族人有了自己首匹的大学生和博士生。可是后来在回忆这段辉煌的历史时刻,很多人否定了信仰力量,否定了传教士的付出,苗文的功用。当年的很多受益人说他们是为读书才信教的,换句话说他们不是真的有信仰。果真这样的话,那么后来在政治的压力下很多人变节就不足为怪了。从这个角度出发,石门坎文化区的一蹶不振,朱焕章老师的自缢,杨雅各晚年的销声匿迹就可以理解其中的原由了。 可怜的人那,你以为有了知识就能够拯救你吗?殊不知,人没有灵魂的被拯救,其他方面的改变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不信,你看石门坎出来的第一批阿卯知识分子的人生历程就可以知晓了。第一个医学博士吴性纯,他是阿卯人的骄傲,可是他的后人们是否就高枕无忧了呢?张斐然政治大学毕业后,干了一辈子的革命工作,不但救不了自己和民族,反被批斗整治得很惨。朱焕章,曾两次受民国总统的接见,当选过国大代表,可他人生的悲剧就是因为曾有过此殊荣而惨遭不幸。杨汉先曾任职于贵州省政府、贵州大学副院长、贵州民族学院的院长,他可是苗文创始人之一杨雅国的儿子,却连承认自己是阿卯的勇气都没有。自己的后代都被汉化,不会讲苗语更不懂苗文。其他从教会学校出来的阿卯知识分子不必一一提到,但他们人生的历程都大同小异。知识救不了我们,那改朝换代是希望吗?
二、改朝换代是希望吗?
清朝年间阿卯在土目、地主残酷统治下生存,福音的到来唤醒阿卯的觉悟,让阿卯人寻回作为人的尊严。从此,不再给他人作牛作马任人宰割。福音的大能使这个落后的族群在几十年的时间里变成了强大的文化群体,令人刮目相看。从此无人问津的山旮旯一晃变成金凤凰,海外的“锡安圣地”。石门坎在民国政府眼里是“香港第二”,殖民主义的受害区,当小心防范。解放后在政府眼里是“香港第二”还不够,得加上“小台湾”,成为当务之极的重点解放对象。 阿卯“对国家的初期想象,从传教士的苗文基础课本,教师们创作的校歌,到苗族学生自编的平民识字教材,都把国家描绘成人人平等、亲如一家的理想社会,如同‘人间天堂’,使贫困、弱小的民族为之吸引,为之奔赴献身。经由学校教育传递给社区民众的国家概念,是包容民族差异的、超越文化隔阂的国家观念。他们在乡村教育中普及的国家概念,既没有混同于西南当地政权的‘官家’,又别于执政党的‘党国’。国家概念不同于‘官家’,因为‘官家’是对立于‘平民’、‘边民’的排斥性概念,而国家是唤起国民的认同、强调包容性的概念。国家概念也不同于‘党国’,因为‘党国’强调国家代理人极其主流意识形态,而国家认同强调的是超越于族群归属、宗教归属感的一种共同体概念。” 淳朴的阿卯人民欢心鼓舞地迎接一个个新政权的到来,可是“国家”带给他们的是什么呢?接触国家意志代表后,带给他们的确是彷徨、无奈、哀愁。民国的来临,阿卯还弄不清楚“国家”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以杨森为代表的国家主体行为搞得鸡犬不宁。杨森政府进行民族同化政策,以汉苗通婚的借口侮辱阿卯妇女。贬低阿卯民族的文化,不准讲苗话,不准穿民族服饰,禁止苗文的应用和传播。 自从传教士教给阿卯民族国家的观念后,不少热血男儿投身保家卫国的革命事业。如参加抗日战争素有“君下羔羊”之称的陶开群老师。他毕业于黄埔军校的昆明分校,曾在滇军六十军抗日部队当连长,参加了著名的台儿庄战役。“战争中他目睹军队之间存在‘你算计我,我提防你’的问题。大敌当前,中国军队缺乏协作,即要对付日军的明枪,还得提防自己军队内的暗箭。战争中目睹百姓生灵涂炭之状,意识到军民之间存在的不信任问题。一些军队抢劫难民和居民……等等。”加上自己从战场回乡路途底层的惨痛经过,使他对国家的概念感到彷徨与无奈。难道“国家”就是尔谀我诈弱肉强食的代名词吗? 新中国的到来,让中国人民进入新的历史舞台,他带领人民打倒土目、地主解放了土地。可是只讲唯物不讲唯心,结果解放了土地却禁锢了心灵。新政权更高一筹的政治手腕就是“民族自治”,即利用本民族的积极分子对本民族进行整治。首先就是打倒教会领袖,疏散阿卯的精英骨干,揪斗阿卯的知识分子,混乱阿卯语言文字。与此同时,国家进行文化控制、行政的控制,教育作为治理的工具大搞学习班,强迫接受思想改造。目的是压低和铲除少数民族文化,走向大同“汉化”社会。据知情人士告之,当年刘邓大军路过云贵时,有两位苗族青年军官随军作军事参谋和顾问,开会中听到中央领导明确表态。阿卯不能让他们掌握自己的语言文字,一定要把它压制住,否则凭借他们聪慧的天赋和禀性,将很难对他们进行统治。自此两位军官小心隐藏自己的民族身份,直到即将走完人生旅程,在弥留之际才把隐藏多年的秘密告诉家人。可见人心诡诈,江湖险恶,他们用心良苦啊。然而,阿卯的厄运不可避免。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阿卯的人民大众还有一大部分漂泊无定衣食无靠,很多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却入不了本国的国籍,算不上合法公民,享受不到基本的国民待遇。哀哉,我阿卯!你还不醒悟吗,再打盹片时你将从世界消失。
三、愚昧人那,你当悔改归向神
铁般的历史事实告诫阿卯,我们上个世纪的复兴和强大是因为百年前与福音使者的奇妙相遇。有基督的使者、基督信仰,我们就有书读,前途就光明。排斥、否定、贬低基督信仰和他的使者,我们就落入愚昧、无知的桎梏中,落后野蛮就形影相随。阿卯千年的生存悲剧在基督信仰中才找到新生的契机,可是阿卯所谓的“上层人士“却没有几个能认识到的这点的。 今天在机关单位任职的阿卯,百分之百的都认识到自己民族的落后状况。但对落后的根源不加分析认识,就嗤之以鼻。他们不是鄙视自己的同胞民族就是否定自己的民族身份。他们虽在社会上兼着一官半职,哪知却是政治需要的“陪菜”而已,根本没有实权可言。他们在上有压力在下没有群众基础,从某种角度来看怪可怜的。然而最为可悲的是,他们一味地认为基督信仰是阻碍阿卯民族发展的祸根。所以耻笑漫骂自己有信仰的亲戚朋友,鄙视他们。可是他们不晓得,领导他们的其他民族政府官员,名义上没有信仰实质上都有自己民族的信仰。甚至是他们民族信仰的推动者和维系者。因为人是有灵魂的,没有信仰就没有精神动力和生命皈依。纯唯物的人是没有的。 阿卯的政府官员排斥信仰而带来的所谓先进性,表面上得着领导的认同赞许,股子里却是他人的笑柄。据可靠消息,前两届的中国首脑,他们都是禅宗的虔诚信徒。每年春节大年初一的第一柱香,都要由他们带头在某一城市的某一名庙敬献。如此一来可以断定,你所信守和宣认的唯物主义只能说明你是十足的傻瓜。要看清楚一点,你的积极性并不会给你换取高官厚禄,你再怎么努力都只会是副职。不因为别的,只因你是民族就只能受驱于他人之下。你驰骋官场多年,到头来换取的只是哀怨和惆怅。 纵观世界各地的强大的民族,他们背后都有着一种强大的信仰作为后盾。阿卯本身的原始宗教是巫术文化,它的核心是万物有灵。其宗教的精髓是打老牛祭祖和芦笙的演奏,这种活动劳命伤财不说,芦笙曲调神秘幽怨,过于沮丧悲凉,容易使人消沉。而基督教却不同,“在新教的传统里,主张自我奋斗与积极入世的社会行动。在新教波及的地方,人们的良知呼吁,鼓舞着,激励着人们的,是内在的,自己的精神。”“新教让人勇敢地承负原罪。原罪不构成人的精神负担,反而是认识自己的源泉,在人世间重建乐园的源泉。新教在近代进入贵州,首先照亮苗民内心世界的光芒”。“基督教在苗区的工作,带给苗民最初的主体意识启蒙,表现为平等意识启蒙,在神面前人人平等的观念启蒙。”“苗族接受外来文化时,最深的体验不是外来文化符号本身,而是符号中包裹着的信息:‘温暖’,人人平等,受尊重的信息。”自从接受基督教后,阿卯不再是土目、地主眼里“会说话的牲口”,官家手中“笼子里的鸡,任人宰割”了,而是一跃成为“上帝心中的花朵”云贵高原的“引领民族”。 最后,阿卯兄弟姐妹们,请记住我们是“上帝心中的花朵!”你若不悔改接受上帝的呵护,那只有等着颓废灭亡的厄运。
2008年10月22日星期三
|